古人好客,也大方待客。有诗云:“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莫笑农家腊酒浑,熟年留客足鸡豚″,古人邀客留客,杀鸡宰猪,倾其所有,够有情有义的了!又有诗曰:“岁晚亦无鸡可割,庖蛙煎鳝荐松醪″,客人晚至,无鸡可杀,那就炒碗青蛙、煎盘黄鳝,权当下酒菜。这是迁就?是随意?不!是高标准!是超标准!青蛙、黄鳝皆为田间地头之珍物,或地上跳,或泥里钻,鲜活乱蹦,可水煮可煎炒,吃起来好多享用!
吾乡之人,也是蛮好客的。有客来访,必大鱼大肉,礼尚至尊。若赶上好时节,抓了青蛙、黄鳝,也会毫不小气地端上桌。尤其是有了黄鳝,巧手惠心的家园人还能将它做成一道滋味绝佳的时令美食——浮屠黄鳝。
黄鳝乃泥中之鲜,养分丰赡,俗话“夏令之补,黄鳝为首″足为证。在儿时的回忆中,抓食黄鳝首要会集在两个时段。
农田冬浸往后,灌水日渐饱满,春播、耕犁、插秧、除草、上肥等程序顺次进行,此间,蜇伏一冬的黄鳝已是不甘休眠,力争上游地活泼于田间,为大自然增加几分闹热。这时候,在田间劳动的人们往往会无意间捉住一些黄鳝,因出门时底子未曾想要带盛放用具,就顺便在田埂上找根草藤,穿过黄鳝的腮帮,系挂在耕具上,劳动之后带回家,满意孩子们对腥味的寻求。
而咱们细伢子却热衷于在气候乍热的夜间,跟着大人们去扎黄鳝:水暖天燥,黄鳝喜爱钻出泥面歇凉透气,大人们举照着克己的松明、沥青或火油火把,拿上专用的铁笊子,咱们小孩子则拎着小铁桶紧随其后,一队队穿行在郊野间。一旦发现方针,就精准、迅猛、狠捷地扎曩昔,定会手到擒来,不出两三个小时,就能满载而回。在家园,对擅长钓蛙捞鱼抓鳝的高手,大家常谓之“咯人蛮带腥(音“像″)″,能获此点评,那是对其技术的高度认可。
还有一种捕鳝方法——用饵诱捕,大伙儿也是乐此不疲。挖来蚯蚓,摘来香椿叶,一同和黄泥土捣碎,粘于一头尖一头圆的小竹篓上,黄昏时分,就将这些个小竹篓逐个撒置于稻田之中,并插上竹标作为记号。接下来便是耐性等候,只需第二天天一放亮,就刻不容缓去识标取竹篓。循腥香之味而来的黄鳝、泥鳅进篓简略出篓难,取篓人拿起竹篓一摇一晃,凭手感或听动静就可知收成之多少,若收成甚多,那一整天都兴高采烈浑身是劲。
另一个抓鳝时节是在收割时节。稻谷收割前夕,稻田里的水已被放干,黄鳝们无处栖息,就猖狂在田垄里打洞,掩藏于稻泥之中。等稻谷收割结束,小孩们就按洞索鳝,沿着窟窿之路翻泥扒土,犁庭扫穴,根本是一抓一个准。这种抓黄鳝的方法简略直接,收效也不错,仅仅常常弄得小孩们一身是泥,乃至脸上也满绽泥巴花。
抓回家的黄鳝一般不会立刻煮食,而是要放入清水中喂食两三天,待其根本吐尽肚中污秽物,才可成为口中甘旨。大个头和小个头的黄鳝一般用水煮,而中个头的则以煎炒的方法做成浮屠黄鳝。
做浮屠黄鳝时,要先把菜锅洗洁净,略微加些清水在锅里,放入黄鳝,盖好锅盖,再置于大火之上,只须顷刻,锅中的水不断升温,黄鳝开端处处乱窜、挣扎,噼啪作响。温度持续升高,锅里的黄鳝剧烈地翻滚、跳腾,身体敏捷扭作一团,弯曲成螺旋状,形如浮屠,待锅中康复安静,水焯才算完结。随后,把煮成浮屠状的黄鳝取出,置于一旁待炒,再将锅洗净,放上适量的猪油,待油烧至八九老练时,把沥干水的黄鳝放入油锅中爆炒,一同佐入姜、大蒜瓣以及红辣椒等辅料,待黄鳝的外皮爆裂外翻,油水进入,外相焦黄,便是达到了火候,出锅时再撒些葱花,滴入山胡椒油,一道外色诱人辣香扑鼻的美食就可闪亮上桌了。
孩童时,母亲做得一手好菜,只需咱们能抓来黄鳝,就会将它做成满院生香甘旨可口的浮屠黄鳝,待开饭后,我就端着盛满甘旨的饭碗到四周邻里乱蹿,既是纯真的夸耀,也会与小伙伴们一同分食,那般滋味至今不时思念。
岁有更迭,物有代谢。现在,跟着后工业化进程的加速和农田疏弃现象的严峻,儿时那种稻田抓鳝的情形已难再现,更因电捕等方法的众多,野生的黄鳝也越来越少,虽然靠人工喂食的黄鳝在多种调味料的催助下也相同上得了桌席,但少了童趣的交融和母亲般的滋味,难免心生丢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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