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咋就混说林姑娘在蹲着弄水玩呢?觉得书里边宝钗一大污点。怎样想怎样不对,很难摆脱。原本牵连到不相关的人便是不对,却又说到黛玉。以她心思细致,她怎样就想不到一说是黛玉或许听到,以黛玉的小性,他人愈加疑惧呢?
或许不是下意识,作者在之前描绘了宝钗一大段心理活动:
“宝钗在外面听见这话,心中吃惊,想道:“怪道从古至今那些奸污狗盗的人,心计都不错。这一开了,见我在这里,他们岂不臊了。况才说话的语音,大似宝玉房里的红儿的言语。他素昔眼空心大,是个头号刁钻古怪东西。今儿我听了他的短儿,一时人急造反,狗急跳墙,不光惹事,并且我还难堪。现在便赶着躲了,料也躲不及,少不得要使个‘缓兵之计’的法子。”
片刻之间就能判别出是宝玉房中的那个丫头(从后文可知,这个丫头连宝玉自己都不知道),知道她的性情,清楚自己会“难堪”,要推给他人。都转过这么多想法了,还能说是下意识?很明显的嫁祸。
但是话说回来,不说林姑娘说谁好呢?总不能说小丫环,宝姑娘又不是香菱,才不好小丫环玩呢,也不能说其他主子,那天饯花神,我们都在一处游玩呢,小红她们也会知道吧,便是唯一不见林姑娘,宝姑娘原本便是要去寻林姑娘的,此刻心里想念的都是林姑娘,随口说出她来也能了解。是啊,见了宝玉,她就避嫌不进潇湘馆。然后就扑蝴蝶扑的“香汗淋漓,娇喘细细”。啧啧,横竖不能说小丫头,丫头们在一起顽,或许会穿帮。那就说小姐吧,黛玉是最古怪的,小红等很难跟她说话,安全系数最高。要知道,跟迎春惜春原本就不怎样玩;说凤姐,凤姐哪有时刻跟她捉迷藏;说探春,探春没有一个人玩的习气;说李纨,哪有跟李纨恶作剧吓人的道理;说宝玉,这两个丫头是宝玉屋里的。说其他丫头,宝姐姐怎样能吓唬丫头玩呢?
作者在描绘宝钗做了一件工作之前,相同描绘她想了一件事,宝钗这件事的恶劣不在于她说出来的是黛玉,其实她说谁都无所谓,而是表现宝钗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所采纳的行为反映了她的人品的一个方面:哪怕是潜在的一点点危险,都要推给他人承当。